浪人劍客之武藏與小次郎

老實說，我完全不知道武藏與小次郎的歷史。第一次對武藏與小次郎的印象甚至來自於【神奇寶貝】中火箭隊（一男一女加一隻貓咪的壞蛋組合）的出場台詞： ##ShowAll##

武藏：「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教了！」
小次郎：「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武藏：「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
小次郎：「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
武藏：「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
小次郎：「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武藏：「武藏！」小次郎：「小次郎！」
武藏：「我們是穿梭在銀河的火箭隊！」
小次郎：「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著我們！」喵喵：「就是這樣～喵！」

很白癡，但也就是因為太白癡了所以印象深刻。後來無意中看到井上雄彥的經典漫畫【浪人劍客】，裡頭以武藏為主角，敘述他從一個與山為伍，充滿暴戾之氣的野孩子如何在追求劍道中成長的過程。中間岔開幾集交代小次郎的生平，在井上雄彥的筆下，小次郎是個聾子，擁有像小孩子般天真彷彿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後來跟著一刀齋走向外頭殺戮的世界。

武藏和小次郎不一樣。小次郎在成長過程中鎮日與海水山林為伍，因為聽不見，於是轉而聽自己身體的聲音，因此小次郎很純粹，他的劍彷彿與天地溶在一起。武藏是思考型的武者，思考劍是何物？他追求的劍道是什麼？胤榮與柳生石舟齋（當時兩位大師級卻已老邁的劍客）的劍和他的劍有何不同？他想變強，追求天下無雙，但成為天下無雙之後，之後呢？武藏不斷思考、辯證，常常想到腦袋一團混亂，然後說：「只要不斷地殺戮就知道了」。小次郎的習武之路也是也是一條血腥，也想變強，但在對決中他更多是在享受，不思考這麼深刻的東西。

武藏與小次郎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忘記四年前的那場偶遇，兩人都已成名，尤其當時武藏還擊敗胤舜，再過幾天就要和吉岡傳七郎比試，聲名更是響亮。但那時武藏還不如小次郎。武藏看到小次郎拿著一根細小的樹枝，像嬉戲般朝他堆造的雪人上劈落，只見樹枝像切豆腐般差一點就將雪塊一分為二。樹枝之輕超乎武藏想像，他看著不動分毫的雪人想起小時候藏身於山林，揮起劍無師自通，劍像有生命似的自然教他怎麼砍。「我也曾經有過的，為何多年來我卻繞道而行？」武藏問。於是他卸掉綁縛身心的重重雪塊，得劍之自由。

之後的故事井上雄彥尚未畫出，但結局已知：武藏和小次郎比試，武藏勝出。

昨天到書局翻閱一本武藏與小次郎的歷史釋疑，史料中的小次郎沒聾，會講話，且不如漫畫中瀟灑。和武藏決鬥前，小次郎就認為自己會輸，是抱著必死決心去的。且兩人當時都各有擁護的門生，武藏的聲勢更甚，本人也極其狂妄。完全不是「浪人劍客」。

看到史料後心中不免失落，那種曠世武士對決的美感消失殆盡。但我想到陳某的【火鳳燎原】。【火】虛構八奇作為敘述三國的綱本，描繪出一個伐謀鬥智的戰國故事，這樣一個故事有比三國演義更不真實嗎？恐怕未必。且就故事本身而論，【火】的經典也未必遜於三國演義。這樣想之後我也就釋懷了。對我來說，武藏與小次郎永遠是井上雄彥筆下的浪人劍客，淒美，孤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