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雜談

之一

我真正接觸投資非常晚，然這段日子裡我益發確信沒有「簡化的法則」這件事。這句話說出來，每個人都說：「那當然！」，活像自己是笨蛋。但大家隨即又轉過頭去談論下一個訊號，包括我自己也不能避免如此。

不講別的，有人說報章雜誌是反指標，意思是被大力報導的就該賣了，反之該揀。但實際上根據此法則是絕對賺不到錢的。人云亦云會賠，人云打死不云也賺不了，完全忽視則只是讓自己陷於無知。又例如：「每個人都猜到的事就一定會/不會發生」、「理論上，理論跟實務並無不同，但實務上就是不一樣」……我們每天都在相信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法則，因為他們有時太讓人情迷，以為是簡單的真理。

之二

人的心理狀態是非常精微的，見一個人、經歷一件事、情緒受到衝擊、想法的轉折……太多時候都難以言喻。假設當時的狀態是100％的資訊（就像數位相機的RAW檔或母帶一樣），當我們試圖透過語言文字轉譯給他人時，勢必會流失掉一些訊息，而所謂口才或文筆有多好的定義，牽涉到他們能精準還原的程度。張愛玲之所以為大家，很重要是她塑造「現場」的魔力。

其實繪畫、音樂、影像同語言文字都是一種封存現場的容器，目的在溝通人與人之間的載體。所以一張好相片能凍結時間，還原攝影者當下最直接的感受，每個觀看者都彷彿戴上了同一副眼鏡。但要做到精準還原這件事很難，它需要細膩的觀察與深刻自省。某天我經過住處附近的小公園，看見裡頭破廢的籃球場，心裡面突然湧現一股特別的感覺促使我停下腳步，於是我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看看monitor，再抬頭看看現場，很遺憾我完全無法還原當下的氛圍，而我也無能用文字表達，因此那時的感受便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知道，甚至一個月後的我也記不得了。

語：我寫得很節制，很多想說卻隱而未說，搞得有些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