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 Lier

（House：Everybody lies） ##ShowAll##

從小，父母就殷殷告誡我們要誠實，不能說謊。像我媽就說：「我沒讀過什麼書，沒什麼能教你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不要偷，一個是不要說謊。」只可惜我能不偷，卻始終捨棄不了謊言。甚至我承諾她的當下就知道那是在騙她了。

我戒不掉說謊有個很好的理由：人總有面臨兩難的時刻：truth or lie？真話一出猶如像一把利劍，或刺傷別人或割裂自己，雖然有時候流血可以幫助人昇華，但大多時候「真」鋒相對卻是不必要的廝殺。而我，身為一個和平主義者，只好召喚謊言前來。就算在也許數日也許數十年後對方恍然，那種痛，隔了層時間差，也不再那樣血腥了。

此外，我還有個無賴的藉口：這世界本來就真真假假，who knows？我會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的，有時候連我們都在欺騙自己，有時候我們甚至搞糊塗了事實與虛假的分界，有時候假象也是真實的一部份，而在某些情況下，謊言反而更能說明真相。因此從我們口中吐出來的誠實之言，也就未必純真；虛偽之詞也就不那麼假了。因此即使說謊，我也喜歡編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叫人虛實難辯。

相信我，我不喜歡說謊，是因為我媽的訓誡，更是因為我清楚說謊是要付代價的。謊言總有戳破的一天，我從不期待騙人的把戲可以一直持續，說來打從說謊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只是痛苦遞延的開始，還得加計利息，所以我總是能鎮定地接受痛苦的到來，事實上到那時我才會鬆一口氣，然後卸下伴隨謊言而來的罪惡感。因此我的原則是，可以不說謊就不「說」，事實上，我常得罪人刺傷人就在於我太過誠實，某種程度上我還以此螫人為樂，即使被拳打腳踢仍不改本習。

好吧！我承認有時候說謊很刺激，以致於陷在真真假假的世界裡太過沈迷。我尤其喜歡在什麼都還沒說的時候就引誘人自行創造一個美麗的誤解，以達成對我媽不「說」謊的承諾，只是如此完美的情況不常發生……

（紅樓夢：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語：所以當我說「相信我」、「事實上」、「我承認」的時候，你真的相信嗎？